“杀尽㈡肖”,其字面之意虽似暴烈,然细究其里,却隐喻着对时间、存在与消逝的深邃思考,二肖者,十二地支中循环往复之符号,代表岁月流转中那些注定要被更替、被超越、被“杀死”的旧阶段,而“匆匆过客”则是这流转中所有生命的基本状态——我们皆行走于时间的刀刃之上,每一步都在告别,每一瞬都在新生,这看似矛盾的二者,实则共同指向人类永恒的困境:如何在必然的消逝中寻找意义,在有限的旅途里锚定存在。
人生天地间,忽如远行客,时间无情,如流水冲刷岸石,将昨日之我悉数卷走,塑造今日之我,又预备明日之我,每一个“肖”,即每一个时间的周期,每一个生命的阶段,都必须被“杀尽”,方能让位于新生,童年天真被杀尽,乃得青年锐气;青年梦想被杀尽,乃得中年沉毅;中年功业被杀尽,乃得老年睿智,这种“杀”并非暴虐,而是宇宙法则的冷静运作,我们抗拒改变,恐惧终点,实则误解了“杀尽”的真义——它非终结,而是转化的仪式,是凤凰涅槃前的必要之火。
作为匆匆过客,人常怀“逝者如斯夫”之叹,苏轼在《赤壁赋》中借客之口发出“哀吾生之须臾,羡长江之无穷”的感慨,正是对过客命运的深刻觉醒,正是这种短暂性赋予了存在以强度,试想若人生永恒,此刻的欢愉与追求还有那般珍贵吗?诗人的文字、英雄的壮举、爱人的誓言,无不因注定消逝而焕发悲壮的光芒,我们行走于世间,如露亦如电,却能在电光石火间窥见永恒,这种悖论恰是生命最动人的谜题:有限性反而是意义滋生的土壤。
面对“杀尽㈡肖”的必然与“匆匆过客”的宿命,人之尊严在于如何回应,一种态度是浮士德式的永不停歇:“我若对着某一瞬间说:请停留一下,你真美啊!”——即便知道瞬间终将消逝,仍以全身心去热爱、去创造、去超越,另一种是庄子的齐物达观:“人生天地之间,若白驹之过隙,忽然而已。”安时处顺,与化同游,在承认有限中获得心灵无限的自由,无论选择哪种,其核心都是拒绝被时间被动屠宰,而是主动参与这场“杀”与“被杀”的宇宙之舞。
“杀尽㈡肖”与“匆匆过客”这两个意象,共同编织了一幅关于人类存在的辩证图景,它提醒我们:一切皆流,无物常驻,唯变化为永恒,但正是在这残酷的真理中,人类迸发出最璀璨的智慧与勇气——以易逝之身,求不朽之业;以过客之暂,证存在之深,每一个清醒意识到自身短暂性的生命,都已在对永恒的叩问中,超越了纯粹过客的身份,而成为了意义之网的编织者,死亡不再是禁忌之词,流逝不再是恐惧之源,而是生命完成其最深刻形式的必经之门。
还没有评论,来说两句吧...